疯轻

「尊出」感觉

   预警:

     流水账一篇。

    草薙出云其实挺有魅力的，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。

    精通三国语言，行事果断，也挺有钱，从打火机的牌子就可以看出来。虽然是个老烟枪，但无论是抽烟的姿势和自制力都可以打满分，又是个会调酒的金发帅哥，照他这年纪怎么说没老婆也该有个女朋友吧。

     可事实是他连女性朋友都少得可怜。

     栽在周防尊身上八年不说，还赔上了自己大半个青春，现在连开个店都要被折腾，每隔几天就要为心爱的吧台默哀一次。

    出云把一杯果汁端给安娜，继续擦着杯子，抬头瞄了一眼，只见尊把手肘支在吧台上，望着远处的多多良和大家玩闹。

    尊，还是很喜欢看着大家闹腾呢。

    其实每当这种时候，出云就会想，要是自己性格也欢脱一点，那被尊注视的人是不是会加上一个他呢？

    不不不，还是算了吧，他要是性格再欢脱一点，吠舞罗这个酒吧就不用要了。眼见八田和镰本又要用扭打在一块的方式表达友好，出云赶忙叫道:“我说你们！适可而止啊！要闹外面闹去！”

  “对不起！草薙哥！”

   “真是的。”出云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尊转过身，轻笑着抿了一口酒。

    十束多多良是吠舞罗的感性，用细腻的感情把吠舞罗的羁绊一点点连起来。正因如此，他才会成为尊的“锁”，只有他才能压制那股力量，准确来说，应该是安抚，也是他告诉尊守护的含义，说是驯兽师也不为过。

    相比下来自己就差很多了吧，出云想。他知道，尊其实一直渴望着自由，被这股力量支配着，限制着，被吠舞罗的羁绊束缚着，尊很珍惜吠舞罗，但同时也想挣脱。

    宗像礼司，就是他的发泄口。

    同样为王的惺惺相惜，和同样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，如果尊是雄狮的话，礼司就是那片荒野，赐予他自由与宣泄。

    但出云不一样。

    吠舞罗里，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人，一根筋笨蛋和草薙出云。

    出云是吠舞罗理性，基本算是吠舞罗内唯一一个会用脑子思考的人了，吠舞罗大小事务都由他掌管，可谓是当之无愧的二把手。

    他便是吠舞罗的秩序。

   “十束感冒了？”出云皱着眉点燃了一根烟。“这可有点麻烦，今天可是要突击的。”

    今天吠舞罗打算突击一个枪支走私组织，计划是出云单枪匹马去攻击据点，尊和多多良带领大家直捣老巢。

    “没问题的草薙哥！没有十束哥我们也可以搞定！”八田信心满满地保证道。出云呼出一口烟，摆摆手:“我才不担心你们呢，尊，十束不在，自己注意点。”

     八田那几个热血笨蛋用不着担心，主要就是他们的王，今天十束不在，要是又力量暴走可麻烦了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尊回道。

    出云叹了口气，这“嗯”是“嗯”了，可绝对不是“我明白了，我会好好注意”的意思。

    就像他们还是学生时，老师让身为学长的出云辅导他学习，考不好就两人一起参加老师的特别补习。考试之前，出云问他“考试没问题吧”的时候，他也是回答的“嗯”，但事实上他不仅没复习，连考试都翘了，最后暑假还得连累出云和他一起去补习。

    “说真的啊，尊，要是你们这次再闹的太过火的话，我可不管你们了啊。”出云略微警告了一下他们就转身走了，留一群笨蛋在他身后面面相觑。

 

    事实证明，出云还是很了解尊的，在他去到现场时，敌人的老巢已经一片狼藉，几乎被轰成了废墟。

    出云烦躁地拿打火机点了几次烟都没点起来，索性就放弃了。

    一抹红光闪过，出云的烟被点燃了。

    出云抬头，只见尊淡淡地望着他，明明是略有些冷漠的表情，出云却感觉尊有些心虚，在加上尊背后那些忐忑不安的笨蛋们，场景莫名有些好笑。

    “你们……”出云无语地挠了挠后脑勺。“我说过要是再闹成这种样子就不管你们了吧？”

     众人集体打了个寒战。

     出云顿了许久，最终无奈道：“……算了，今天晚上想吃什么？”

     大家一下欢呼起来，翔平笑嘻嘻的说：“好的！草薙哥！请给我蛋包饭！”

     尊松了口气似的吐出一口烟:“我随便。”

     千岁庆幸出云没有生气，开心地朝出云挥着手：“谢谢草薙哥！！”

     出云站在原地看这群傻子勾肩搭背地回家，狠狠吸了口烟。

     谢个屁啊谢。

    爱上周防尊真的是一件很要命的事，以至于出云偶尔会觉得自己的时间都喂了狗，但他真心希望能再多喂几年。只是，他从未想过，他们三个人，八年的好友，会有一天变得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
    在十束多多良死去的时候，出云望着他那虚弱的脸，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，不知该作何反应，八田的哭声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。他压制住自己的情感，所有人都可以哭泣，所有人都可以崩溃，但是他不可以。

    因为，他是吠舞罗的理性，是吠舞罗二把手，草薙出云。

    他维持着脑内紧绷的那根弦，将电话打给了周防尊。

    “尊，有一个坏消息……”

     在打电话给尊的那一刻，他便已经知道事情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了，只是，他没有权利去阻止。就像彼此站在下雨的屋檐，他不能上前说一句“一起走吧”，因为，他连伞都没有。

     而且不得不承认，他自己也有那个想法——

      ——牺牲自己为十束报仇的想法。

    自从十束走后，吠舞罗就变成了一头暴怒的狮子，逮谁打谁，毫不留情，内部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是了，十束不在，没有人可以安抚暴怒的野兽。

    而他们的狮子王，虽然看上去很冷静，但出云很清楚他比谁都狂躁，先不提十束不在没人抑制得住他力量，作为十束八年的好友，周防尊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了吧。

    他亲手用火焰把十束的尸身给火化了，正如吠舞罗的口号一般，无血，无骨，无灰。

    十束这小子，说是要做王一辈子的臣子，倒是真的说到做到啊。

    出云不禁想，要是被杀掉的是他，尊会像为十束这样，为他豁出性命去报仇吗？这个想法才刚刚出来一瞬，出云就立刻觉得自己太愚蠢了，竟然在想这种无聊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把烟掐灭，将终端上的资料看了一遍又一遍，企图找出一些线索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没有伞，不能像十束一样，给予周防尊渴望生存的绳索，也不能像宗像一样，成为王发泄的荒原，但是，只有他，只有他会和尊一起奔入这狂风暴雨之中，与尊一同在这无尽的漩涡之中共航。

    他所能做的，他这一生都在做的只有，只是，为了他的王，为了周防尊，用生命来开辟前方的道路而已，再无其他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“喂。”周防尊的声音让出云回过神来。他从终端的资料中抬起头，挂上与往常无异的笑容，叼着支烟问道：“怎么了，尊？”

     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，他启了启唇，又闭上，最后只能闷声说：“不要太逞强。”

     出云愣在了原地。

     很久以前，尊也说过这句话。

     ——“不要太逞强，没事的，要是你回头的话，我会在这里的。”

     这可是尊为数不多，不，应该说唯一一次说过的温情的话，所以，出云记得异常清楚。

    他叹了口气，叼着烟笑道:“我竟然要被尊操心了，看来真是紧崩过头了啊。呀，要不以后我们有时间还是大家一起出去放松一下吧。”

    尊无言。

    一直都是这样，尊很少说什么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，这个少言寡语的性格在当上王之后尤为明显，什么感人的话更不用提了。

    所以，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，这句话，草薙出云深深地刻在心里，这一刻就是八年。

    他可能是不经意的一句“谎话”，却骗了出云整个“曾经”。

    出云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，他其实一直在等，等待尊的回头，等待尊看自己一眼， 哪怕这一眼……

    尊最后拍出云肩的那一下，出云感到无比的沉重。

    他明白是什么意思。

    ——“剩下的一切，就交给你了。”

    他也懂中间的含义。

    ——“活下去。”

    活下去，就这三个字，代表着多少痛苦与煎熬？又或者代表着多少希望与光芒？

    但，对于草薙出云来说，活下去，犹如一根巨大的针，将他钉在原地。切断了，他最后的退路被切断了，他被剥夺了与王一同前进的资格，他的王，选择了独自前进。

    他早就知道的，他早就明白的，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，只是自己一直不断欺骗自己。

     

    那把剑掉下来时，他没有悲伤，最后王的消逝时，他没有哭泣，只是静静地在吠舞罗一片的哭声中，点了一支烟，打火机坏了，火怎么打都打不出来，他默默地用火焰点燃了它，望着天边那渐渐褪去的红，闭上了眼。

    没有落下一滴泪。

    尊，在被剑贯穿胸膛的那一刻，莫名想起了出云前几天说——“要不以后我们有时间还是大家一起出去放松一下吧”。

    哈，出云说以后的时候，他居然差点忘记了自己没有以后，说着要一起走到白头，可是，头发花白之前他就死掉了呀。

    尊意识渐渐模糊，脑内只剩下一个念头——

    ——还想多想再看他一眼，哪怕一眼……就是别离。

    12月17日23时45分至12月18日，将近十天的时间，吠舞罗失去了一位不可或缺的干部和他们敬爱的王。

    而草薙出云，在这短短的十天之内，失去了两位八年的挚友。

    “草薙哥！草薙哥！！”八田把双手拱在嘴边，对着出云喊道。“您有在听我说话吗？蓝衣服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！”出云挥挥手示意自己有在听，他抬眸，见安娜披着暗红色的披风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，在她的上空，悬浮着一把赤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

    这就是赤之氏族新的王，第四任赤之王——栉名安娜。

    出云回头朝学园岛的上空望去，尽力想从那里找到一丝残留的红色，却终归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有些事，不经意也会想起；有些痛，无论如何也无法掩盖；有些伤，只能深藏在心底，无人能够窥探。

    ——“不要太逞强，没事的，只要你回头，我一定会在你身后。”

     啊啊，你这个骗子。